以愛與責任重建世界：楊照談村上春樹（日本文學名家十講10）

村上春樹被譽為日本八○年代新世代的文學旗手，
是目前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最高的日本作家，
也幾乎成為本世紀初日本文學的代名詞，
從日本到台灣，他影響了一整個世代的文學青年，
村上春樹的小說魅力何在？貫穿他作品的核心關懷又有哪些？

▍ 為什麼讀村上春樹？
「村上春樹真正創造的奇觀，不是那些幾百萬、幾千萬的銷售數字，而是不懈、不停地書寫了四十年成長奮鬥經驗，始終在少年與成人的邊境上徘徊，拒絕正式進入成人的領域，一個執迷於要勇敢、強悍活著的永遠的少年。」——楊照


村上的小說世界仿若一座龐大迷離的森林，
讓人一旦進入就難以抽離，
他如何運用強大的互文性及大量的符號，
厚實他文學作品的景深與詩意？
而讀者又要如何閱讀、梳理，
才能在村上春樹的小說森林裡，見樹又見林？

從《發條鳥年代記》、《海邊的卡夫卡》、《1Q84》到《刺殺騎士團長》，
都有村上春樹對於「暴力」深層的哲學思考。
他的小說中經常存在著兩種暴力：
源自邪惡權威的暴力，以及為了抵銷前者而動員的暴力，
這兩種暴力關係如何處理？村上透過小說世界，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人與自由的關係
村上春樹作品中一個重要的核心關懷在於「人與自由的關係」。人都會嚮往自由、追求自由，但一旦獲得自由後，會如何對自由反應？如何對待自由？《約束的場所》中，村上春樹採訪了奧姆教徒，揭露了這些人來到奧姆教團，原本是為了尋找自我，從格格不入的集體社會中跳脫出來，然而進入教團中，卻又選擇服從於教主個人的意志之下，等於再度交出了自由。村上春樹不斷透過作品反覆探問的一個問題正是：「人一旦被解開了框架與拘束之後，他會做什麼？」

另一個世界的存在
村上小說的另一大特色是多重世界的並置與拼貼，他經常在小說中安排「另一個世界」的存在，讓角色來回穿梭其中，虛實交錯並存，以此手法來彰顯我們所存在的這個具體的世界。《1Q84》中在現實之外，還有另一個看得到兩個月亮的「1Q84」世界；《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中「我」搭乘巨大的電梯，通往深不見底的地底異境。《發條鳥年代記》裡丈夫為了拯救妻子進入古井，去到另一個世界；《電視人》原本不存在這個世界的電視人，從另外一個世界介入，因為另一個世界的交錯、介入，才讓我們能真切了解這個世界。村上春樹經常藉由小說，讓各種脫離常軌的虛構成為日常，而他所設計的角色，身處這樣莫名其妙世界中，卻仍能維持見怪不怪的疏離、憊懶氣息，也是他的小說充滿魅力的一大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