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子享生活誌 NO.80

一門人生永遠修不完的課
在一年的尾聲，我們做了《好好說再見》，邀請陳綺貞、Tizzy Bac、尹馨、陳又津、陳沛珛打開往日的傷痛與回憶，跟我們分享說再見的不同感受。道別是一門人生中不會完結的課，就像綺貞所說，說再見需要不斷地練習，「每天都是一種練習，用明天換走失去的。」「每個告別，其實都是對未來張開雙臂。」
今年對我來說也是說再見的一年，年中流產；過一陣子又跌倒臉骨摔斷，即使重建後跟原本長得差不多，但也不是一模一樣了；幾個從草創時期跟隨很久的員工，因不同的個人計劃，在今年陸續離職；而我們很喜歡的盧凱彤跟李維菁，也在最近離開了。
跟自己的孩子說再見，跟原本的長相說再見，跟曾經一起奮戰的夥伴說再見，跟喜歡的作家及朋友說再見。今年一連串的離別來得突然，壓得我喘不過氣，忍不住希望上天能給我一個中場休息，讓我暫時不用面對任何撕心裂肺的分手。
我以為會這樣一直困在道別的漩渦，不知道何時可以爬出。近日在詩人許悔之的邀約下，去高雄燕巢的深水觀音禪寺進行三天禪修，同行有作家王溢嘉、陳念萱、凌性傑、雕塑家郭思敏、南管藝術家王心心、建築師梁豫漳、聖手工作室負責人陸靜怡、寬庭經理鍾德慧等人。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禪修，同行的夥伴們多在藝術文化界工作，氣味相投的相處讓我初次參加禪修的緊張緩減不少。三天過後，除了結交到一群好友，也默默發現，我對於今年不斷地說再見這件事，已經不再害怕。
即使窮盡一生之力去抓緊手上珍惜的東西，到頭來才終於理解，無常是人生中唯一不變的常態。「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佛法裡面，悲歡離合愛恨嗔癡，感情都是水中月，即使如此，曾經發生過的真心，在那個當下都是人生中最珍貴的饗宴，就算不復存在，也不抹煞曾經有過的美好，而能繼續往前走，走出自己該有的樣子。
就像尹馨在訪談中說的：「正在經歷失去的人，請不要停止從痛苦之中爬出來，就算傷痕累累，學習的過程都是成長，都會讓你成為更好的人。」令人不安的2018年即將結束，或許新的一年還是得不停地說再見，但我們都會好起來的。12月號，是《小日子》送給一路支持我們的讀者，一份飽含心意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