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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天下》2014年 第49期

出版日期:2014/01/27
出版:財經天下周刊 / 财经天下杂志社有限公司
語言:簡體中文
檔案格式: PDF(適合平板)
頁數:108
ID:29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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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彼岸之城

1845年3月底,美国人梭罗跟朋友借了把斧头,在瓦尔登湖旁建了一座木屋,在里面隐居了两年。

1938年冬,《纽约客》作家E·B·怀特“像疯癫的流浪风笛手一样”,把家从纽约连根拔起,移居到缅因州的乡下农场。

1968年,还是美国人,一个叫斯图尔特·布兰德的人对美国各地兴起的嬉皮士公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创办了一份名为《全球概览》的刊物,被当作嬉皮士生存指南。乔布斯称这份刊物为“我那一代人的圣经之一”。

不得不承认,中国人寻求彼岸之城的路径有点尴尬。这股风潮起于人们经济富裕和知识水平的提高,互联网导致的信息流通在其中推波助澜,在2000年前后形成群体心理——去吧,离开都市去寻找宁静的彼岸!可惜的是,传统文化里生发出的陶渊明牌桃花源并不讨喜,毕竟没有人真的爱汗滴禾下土的劳作生活。于是我们只好往西方文化去寻找可借鉴的道路,渴望一直在路上的生活。

这种寻找彼岸的强烈动机,来自于我们的焦虑,焦虑到恨不能咒骂城市;我们比那些老外还强调在路上的仪式感, 骑行、拍照、穷游;我们独独缺少支撑彼岸的价值观,所以我们总是去而复返,在到过的“彼岸”,留下的只有浓重的商业痕迹。

上个世纪,作家三毛的作品成为畅销物,她浪迹天涯的故事更是影响了一代中国人的精神生活。而在三毛看来, 所谓的彼岸并不存在,她所有的流浪不过是在寻找自己——“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在于是否痛快活过”。
(文 本刊记者 方婷)


去云南
这个中国的西南角正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城市厌恶症侯群”,但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彼岸。
本刊记者 王卜 方婷 摄影 冯灵骢

袁小兵:心到达了,就是彼岸
他说:“做了16年社会新闻记者,四处奔波, 半夜醒来不知身处何方。被虚无缥缈的所谓真相、暗如深渊的人性淹没,就像电影《海上钢琴师》里主人公准备离船登岸却看到一个世界末日图景那般的绝望。一直很讨厌城市,讨厌城市里所谓的奋斗观、成功学,讨厌城市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讨厌城市的气侯、交通、空气、食品危机所带来的无力感和恐慌感。在城市里面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会生病。”

“彼岸曾经是我们客栈的备选名字。”袁小兵说。

这个前《南方都市报》调查记者曾经因工作四处奔波出差,在走南闯北的日子里,他也在不停地寻找心中的“彼岸”。现在,他在大理双廊镇经营着一家名为“洱海醒来”的客栈,过着看夕阳落下、伴涛声醒来的日子。

为什么选择大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和大理一见钟情、相见恨晚”。2009年,袁小兵第一次到大理,就确信这里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地方。在他眼中,大理民风温和有礼,山水田园宜居,外来者与原住民和睦共处,传统礼俗与外来文化愉快交融。

由于出生在江西鄱阳湖地区,大理的山水也带给他童年的回忆。接下来是一年左右时间的考虑和准备,想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放得下在城市的工作和生活,去到大理又能做什么?

调查记者这份工作可能是让他如此决绝地离开城市的根源。“新闻这个职业的残酷性就在于,你的理想太高大,但是你要去实现又太猥琐。”听够了社会的愤怒咆哮,厌弃了对什么事情都是批判的姿态, 袁小兵说,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一个东西被一点点堆砌、建设起来。于是,他想到了建一所房子,来开一家客栈。“这样的生活有意思,也有些意义。”

袁小兵和4个好友合伙,在洱海边租下一所宅子18年的使用权,推到老房子,然后请杨丽萍的妹夫八旬——这个号称是“最帅村长”的本土建筑设计师——来设计重建。2011年5月22日,客栈正式动工。一年零8个月后,一座城堡状、全石头外墙又混搭着白族拱门风格的建筑诞生了。

自由和对人生的掌控力是每个人的课题,“逃离”广州、来到大理的袁小兵同样需要面对。“在双廊开客栈,又能工作又能生活,还能赚点钱,我觉得是以一种更容易的方式实现了这些。”在空闲的时候去爬山,去长距离地骑车,或者在附近的小镇生活几天,这些袁小兵以前一直梦想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去达成的事情,在他开始经营客栈之后,都成了最近的现实。

在他看来,客栈是一个能够独立支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相对比较好的载体,比如支配经济来源、性情爱好、价值评判和社交圈子。“我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我可以跟据我的价值观来决定客栈氛围、决定为什么样的人提供服务。”袁小兵认为,一个经得起历史考验、不被时间淘汰的建筑形态,是用来盛放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最佳空间,这既包括他与友人的友情,也包括与前来住宿者之间的缘分。

彼时,恰逢双廊的旅游经济开始进入快速发展时期,竞争越来越激烈,杨丽萍的太阳宫和画家赵青修建的青庐一下子拉高了双廊酒店行业的门槛, 让这里成为全国价格最高的客栈群落。

因为地租高涨和对建筑品质的要求,袁小兵和合伙人们第一期就投入了400万,加上后续的投入, 总投资可能达到700万左右。而以往这样的客栈投入100万左右就够了。700万对于几个媒体从业者来说并不是小数目,他们为此也借了不少钱。

但袁小兵又不希望收回成本的压力影响到他定居大理的初衷——把一个田园诗般的梦想重新又变成急功近利的战场。“如果想三年收回成本,压力就会比较大,如果计划是5年、7年,就没什么压力了。”

其实更让他头疼的是自我角色的转型。经营客栈也给袁小兵带来很多烦恼,比如担心生意不好、服务业事情很琐碎、每天跟客户打交道感觉自己反而被套牢了。这些现实可能都是当初想象不到的。“做久了都会腻掉,何况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人”, 他说,身边很多客栈老板朋友甚至想着把客栈转卖了,好重新开始下一段旅行。

“实际上,永远没有这种能够完全独善其身的地方,你所在的地方,始终跟你所逃离、诀别的东西捆绑在一起。你说彼岸在哪里,在洱海对面那个小村?我们现在坐的地方,实际上也就是那个小村的彼岸。也有很多人到大理待几个月又回去了,可能他们也认识到,彼岸很大程度上在于你所达到的一个境界。彼岸即此岸,大家一直都想要到达彼岸,最后却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彼岸。”此生会不会一直待在大理,袁小兵也不知道,但至少目前他还没有想过卖掉这间客栈。

他想搭建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比如不再主动接收国内、国际各类新闻资讯。但300公里外的香格里拉古城大火仍然在第一时间引起了他的关注,并让他为筹款、赈灾事宜积极呼吁。这应该是他捍卫自己的“彼岸”的方式。

袁小兵(左)过上了自己曾经想要的生活,但最后发现真正的彼岸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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