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終的爭議: 有關《病人自主權利法》的神學倫理省思

善終需要爭議嗎？怎麼樣的死才算善終？善終應該由誰來定義？由誰的意志來決定與執行？這一系列的問題，對一向避談「死」事的台灣社會即便不陌生，卻鮮少有機會拿出來討論，因此，也就難以深入這些問題的核心與細節。台灣作為亞洲第一個制訂《病人自主權利法》的國家，不但在亞洲的醫療人權評比上遙遙領先，更重要的是，這部法律提供了整個社會一個機會、平台來直視、面對自己的死亡，與如何死亡的抉擇。
《病主法》制訂後，最早出現的異議聲音來自「天主教台灣地區主教團」從天主教教義的立場發表「針對《病人自主權利法》之聲明」，從禁戒殺人的誡命，闡述了宗教信仰對生命主權之立場與關心，反對信徒選擇預立醫療決定的選項。有趣的是推動《病主法》立法最為關鍵的人物，台大哲學系教授孫效智老師和她的夫人前立法委員楊玉欣女士，正是虔信的天主教徒。這個《病主法》的立法因此在第一時間就面對宗教倫理與醫療倫理的緊張關係。
《病主法》被譽為是近代社會進步的醫療人權法案。尤其是西式醫療大量以先進科技儀器介入醫療與維生系統，只一味講求救治生命，而不論其所維持之生命品質如何，由是製造了無數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悲慘個案。《病主法》的立法無疑的提供一個消解的出口。然而，生死之事是否都能由人自主，這在宗教上的確是難以無條件苟同











8 善終的爭議
有關《病人自主權利法》的神學倫理省思



的。由是，病人應該自主到什麼程度，可以自主到什麼程度？死亡牽涉社會層面的關係斷裂衝擊，一個人的死亡，他的親友、家屬所扮演和經歷的影響是什麼，有多嚴重？這些都是倫理上無法規避的課題。《病主法》的立法過程想必對這些議題有過討論、思考。只是法條的界定是否足以安頓這些嚴肅的課題，則是另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台灣本土神學研究中心一向關心台灣社會議題的信仰反思，特別是像《病主法》所牽涉這麼嚴肅而廣泛的主題，因此，特別邀集天主教與基督教的學術與醫療單位「輔大天主教學術研究院」、「長榮大學神學院」、「長榮大學社會力研究中心」、「輔仁大學附設醫院」、「新樓醫院」、「嘉義基督教醫院」、「財團法人戴德森教育事務基金會」、「馬偕醫院」，以及推展《病主法》最力的「病人自主研究中心」和「台北聯合醫院」計十一個單位聯合主辦這次的「臨床醫療的神學倫理省思──從《病人自主權利法》談起」國際研討會。研討會原本計畫在新樓醫院舉辦，因疫情的關係改為視訊會議，沒想到開放報名參加人數屢破我們設定的上限，為了讓有意參加者都有機會參與，我們獲得新樓醫院院長及同仁無條件的支持，臨時購買足夠容量的網路平台，並提供技術人員現場協助，讓會議能順利進行。
在此要特別感謝輔大天主教學術研究院司馬忠院長的大力協助，孫效智教授與【病人自主研究中心】的支持，以及新樓醫院提供場地、網路技術的服務。十個參與聯合主辦的單位的積極參與與全力配合，推薦講師、分擔主持工作，都是此次研討會能順利成功的重要因素。希望這些論文的集結出版，能延續這個重要而嚴肅的主題在醫療單位，宗教團體以及社會大眾持續、共同的關心與討論，來促成一個更關心生命尊嚴、更重視醫療人權的進步的台灣社會。榮耀歸於上主。
黃伯和
主曆 2022 年 7 月 31 日